《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将“‘人工智能+’消费提质”列为六大重点行动之一。“人工智能+消费提质”变革将推动消费逻辑的根本性重构、消费升级效应的多维释放与经济动能的系统性提升。现编发上海财经大学中国式现代化研究院特聘研究员、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劳帼龄文章，供业内参阅。

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推动人工智能与经济社会各行业各领域广泛深度融合，重塑人类生产生活范式。《意见》将“‘人工智能+’消费提质”列为六大重点行动之一，明确提出“拓展服务消费新场景”与“培育产品消费新业态”两大方向。

传统消费体系受制于信息不对称、标准化供给、时空约束三重桎梏，服务消费困于“被动响应”，产品消费则陷入“规模生产与个性化需求失衡”。人工智能通过多模态交互、预测性算法与生态化整合技术，推动消费逻辑实现从“供给决定消费”到“消费定义供给”的深层转变。具体体现为三个方面：

决策逻辑从信息搜寻到智能预判的效率改变。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赫伯特·西蒙提出的“有限理性”困境，在消费领域表现为信息过载导致的决策成本高、试错风险大等问题。人工智能通过行为数据挖掘、需求模型训练、精准服务推送的闭环体系，将决策逻辑从用户主动搜寻升级为系统预判匹配，极大提高了效率。

需求逻辑从功能满足到价值共鸣的层级跃升。随着居民收入水平提升与消费理念升级，消费需求正从“物质功能满足”向“精神价值实现”跨越。人工智能通过自然语言处理、生物特征识别等技术，使服务消费与产品消费实现从“功能性交付”到“情感化共鸣”的价值升级，深度契合“满足多元化、个性化需求”的政策导向。

供给逻辑从单一场景到生态协同的边界突破。《意见》强调“推动智能服务跨领域融合”，人工智能通过打破服务与产品的物理边界和数据壁垒，构建起场景互联、资源共享、能力协同的供给生态，使消费供给从“单点交付”转向“全域贯通”。而且这种重构并非简单的业态叠加，而是实现资源最优配置的系统性变革。

人工智能通过拓展服务消费新场景、培育产品消费新业态的双重路径，推动消费升级，在质量、结构、普惠、体验四个维度实现系统性突破，力求实现“以高质量供给创造有效需求”的核心目标。

质量升级。人工智能构建起需求识别、供给设计、交付评估的全链条质量管控体系，解决了传统消费中标准化不足、个性化不够的矛盾。服务消费依托算法赋能+政策监管的双重保障，产品消费依托智能生产+全生命周期管理的双向合力，都有望实现智能管控下“精准适配需求”的质量跃升。

结构升级。人工智能催生的新场景、新业态正推动消费结构从基础型消费主导向发展型、享受型消费主导的跨越，形成服务消费扩容提速、产品消费高端升级的格局。服务消费将呈现“传统业态智能化、新兴业态规模化”的升级，产品消费升级则表现为“智能终端普及化、前沿产品产业化”的特点，体现“多元化扩容”的结构升级特征。

普惠升级。人工智能通过优化供给成本，结合普惠性政策工具，打破优质消费主要集中于大城市的空间壁垒，推动消费升级向下沉市场、特殊群体延伸，实现全民共享智能红利。其中，服务消费的普惠升级主要依托“技术下沉+政策补贴”，而产品消费的普惠升级则主要通过“产能优化+政策让利”实现，体现技术降本与政策扶持的“均等化覆盖”。

体验升级。人工智能与VR/AR、元宇宙等技术的融合，积极创新多元化消费场景，使消费者从被动接受转向主动参与，创造出沉浸式、互动式的体验新价值。这里，服务消费的体验升级主要聚焦于“场景沉浸与互动共创”，而产品消费的体验升级则主要体现为“全场景交互与个性化定制”，表现为沉浸技术与场景创新的“深度参与”。

人工智能驱动的消费场景创新与业态变革，通过需求激活、产业升级、创新迭代的传导链条，有望构建起“消费拉动经济、经济支撑创新、创新赋能消费”的良性循环，成为培育新质生产力、畅通经济循环的核心动力。

需求端：场景与业态创新激活需求潜力。人工智能通过精准匹配多元需求，激活中等收入群体、银发群体、Z世代等细分市场的消费潜力，同时依托政策推动的内外循环联动，实现消费规模与消费质量的双重提升。通过“群体细分+场景贯通”激活国内需求，比如，银发消费市场领域，政策与AI健康服务形成合力，带动银发消费增长。依托“技术赋能+政策开放”拓展国际需求，比如入境消费领域，通过AI翻译与支付系统接入更多服务场景，推动入境旅游服务消费增长；服务与产品出口领域，AI医疗诊断系统、教育智能平台等输出，带动医疗服务出口增长，同时加大智能手机、智能穿戴设备等智能终端的出口量。这种内外联动使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进一步强化。

产业端：消费升级倒逼产业转型。服务消费新场景与产品消费新业态建设中的需求痛点，成为服务业智能化升级与制造业高端转型的核心牵引，推动产业结构向“高端化、智能化、融合化”演进。以“效率提升+业态创新”推动服务业智能化转型，比如，生活性服务业领域，AI技术使家政、餐饮等行业人均产值提升、运营成本下降；生产性服务业领域，智能物流、AI咨询等新业态快速发展；同时，AI+医疗+教育、AI+文旅+商业等各类跨界融合，极大提升融合服务业的协同度。通过“柔性生产+品牌升级”推动制造业的智能化转型，比如，智能终端制造业、AI驱动的柔性生产线使产品定制周期大幅缩短，同时催生构建“智能硬件+云端服务”的新生态。

创新端：场景落地培育新质生产力。场景应用、技术突破、生态构建的正向循环，使人工智能技术加快从实验室走向大市场，催生出以“数据+算法+算力”为核心的新质生产力，构筑起经济发展的技术优势。核心技术的突破着力聚焦“消费需求导向”，比如，算法领域，服务消费的情感识别需求推动自然语言处理准确率提升，产品消费的个性化需求则倒逼推荐算法的精度提高；硬件领域，AI芯片、传感器等核心部件的国产化率加速；融合技术领域，VR/AR与AI的结合使沉浸式体验精度提升。政策支持的研发投入强化创新动能，推动AI消费领域的投资增长。同时，构建“集群发展+产学研协同”的创新生态，推动AI相关专利申请量增长，使我国在智能消费领域从跟跑转向领跑。

作者 | 劳帼龄，上海财经大学中国式现代化研究院特聘研究员、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

来源 | 大众日报（2025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