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视点:数字游工现象(digital nomadism)是兴起于西方、伴随数字与通信技术革命而出现的一种工作与制度性工作位置分离、边旅行边工作的新型生活方式。如何理解数字游工内涵及数字游工现象?如何吸引数字游工、发展新型旅游?东南大学人文学院王宁教授近日在《中国社会科学报》刊文从社会学视野做了梳理与思考,本智库转发此文供同行参阅。
数字游工不是公司派出去的出差人员,而是追求工作—休闲的均衡、把旅行和工作结合起来的人。“digital nomad”由牧本次雄(Tsugio Makimoto)和大卫·曼纳斯(David Manners)于1997年首次提出。国内黎巎等学者把它翻译成“数字游牧民”,未能从字面上体现“流动中的工作者”的内涵;笔者把它翻译成“数字游工”。其中,“游”指旅行或流动,“工”指工作者。
随着互联网的出现和普及,数字游工在20世纪90年代就出现了,但那时它还只是少数人的事情。近年来,数字游工的规模才迅速扩大。根据Statista的数据,美国的数字游工数量已经从2019年的730万增加到2023年的1730万。就年龄分布而言,数字游工偏向于较年轻的一端。然而,超过一半的数字游工的年龄超过38岁,其中三分之二是男性。虽然西方人在全球数字游工中占多数,但考虑到数字游工现象体现了新兴的趋势性生活方式,预料我国也将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数字游工队伍。
01 一些国家采取了措施来吸引数字游工
爱沙尼亚是世界上首个签发数字游工签证的国家(2020年)。日本于2024年3月也出台了数字游工签证政策。当前,印尼的巴厘岛、泰国的清迈、西班牙的巴塞罗那、美国的纽约、德国的柏林和威斯巴登、日本的神山町,以及我国的云南大理和浙江安吉等地,均成为数字游工热门目的地。就我国来说,由于人口基数大,幅员辽阔,数字基础设施健全,数字游工数量的增长会给一些地方的旅游业带来新的发展机会。
02 必须加深对数字游工的理解
要发展围绕数字游工的新型旅游业,必须加深对数字游工的理解。不同的学者对数字游工作了界定。迈克尔·利格尔(Michael Liegl)把数字游工定义为处于充分流动的工作者(通常是知识分子);他们使用的数字技术可以让其在任何时间和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工作。叶卡捷琳娜·切夫塔耶娃(Ekaterina Chevtaeva)等学者把数字游工界定为位置独立(location-independent)的远程工作者,他们可在休闲旅行的同时,做着数字化工作。戴夫·库克(Dave Cook)把数字游工看作使用数字技术远程工作的人;他们能够做到边工作、边旅行,自主决定出行频率和远程工作位置,每年至少访问三个不是属于他们自己、朋友或家人住所的地方。
在初期,数字游工主要由企业家构成。随着新冠疫情促使公司允许雇员在线远程工作,越来越多的雇员也加入数字游工的共同体中。数字游工作为“远程工作+旅行”的人,对从事创意职业的人(包括作家、设计师、编辑和内容创作者,以及基于数字技术的各种工作,如市场营销、传播和电子商务)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库克将数字游工分成五种类型:自由职业型数字游工;数字游工型企业拥有者;领薪型数字游工;实验型数字游工(渴望成为数字游工,并在尝试中,但还没从中赚到钱);扶手椅型数字游工(考虑在今后三年内成为数字游工)。
数字游工的深层动机是自由。它包括个人自由、空间自由或职业自由。这种生活方式构成他们自我表达和自我成长的途径。数字游工也有其经济动机:利用所在国的强势货币,到汇率低和生活成本低的目的地去旅行和工作,从而提高生活水平。
据亚历山德拉·斯图克(Aleksandra Sztuk)的调查,58.4%的数字游工独自旅行,36.8%与朋友或伴侣一起旅行,只有4.8%与家庭成员一起旅行。对于独自出行的数字游工来说,孤独感和缺乏社会连接是他们遇到的主要问题。数字游工共同体通常会借助共同工作空间来克服孤独感和缺乏社会连接的状态。于是,在数字游工目的地,形成了四种类型的共同工作空间:个人用途型、创意用途型、群体用途型、孵化型。
03 数字游工是一种数字技术驱动的社会创新
数字游工现象作为一种新型工作,不再与休闲对立,而是实现了有机统一。从消费的角度看,它代表了一种新的、由数字化和非物质化劳动所支撑的消费模式,即侧重体验,而非物质占有的消费模式。数字游工追求自由、自主、自律、自我管理和自我负责,并建构自我品牌。一些数字游工到其他国家旅行和工作,等于放弃本国福利保障。他们要为这种选择承担后果。
数字游工是如何选择工作—旅行目的地的呢?斯图克的研究显示,地方吸引数字游工因素的最常见顺序依次是:天气、技术设施—互联网速度、维持生活的通常成本、城市清洁、安全、邻近、城市和道路的标识可读懂、具备运动场所(健身房、跑步和自行车道)、当地社区对游客和访客的态度(开放、好客、热情、宽容、涉入)、有趣的建筑。
数字技术革命的影响是深远的,它不但影响了生产和工作,而且带来了生活方式的革命。数字游工就是其中的一个体现。它重构了工作和休闲、雇员与雇主、公众与政府的关系。数字游工现象也给旅游目的地带来了机会和挑战。吸引数字游工,发展新型旅游,可以成为一些地方发展的战略选择。
素材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24年6月4日
编辑 | 王佳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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